同一个呼啸山庄,两个不一样的凯瑟琳,
文/丁丁
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传奇之作《呼啸山庄》中,有两个凯瑟琳,她们是一对母女,凯瑟琳出现在小说的前半部分,她在生下女儿小凯瑟琳后不久就去世了。
两个凯瑟琳,有着相似的成长环境、相似的性格、相似的人生经历,但最终的人生结局,却截然不同。
01、凯瑟琳
凯瑟琳出生在呼啸山庄,作为庄园主的女儿,她从小衣食无忧,也受过教育。
孩提时的凯瑟琳野性十足,倔强大胆,叛逆任性,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她对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吉普赛弃儿希斯克利夫很友好,他们一起玩耍,一起骑马在荒原上奔驰,一起在呼啸山庄中长大,一起反抗哥哥辛德雷对希斯克利夫的鄙视和欺侮,一起抱团取暖。
长大之后,漂亮的凯瑟琳与同样野气十足的希斯克利夫深深相爱,是那种心灵契合、深入骨髓的爱。
就如凯瑟琳说:“我这么爱他,并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不管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的,他的和我的是完全一样的”。
但富家公子林顿的出现,让凯瑟琳爱的天平出现了倾斜。
林顿是画眉田庄的少爷,英俊、温和、有教养,以现在的话说,妥妥的高富帅一枚,不管哪个女人都会喜欢。
更何况,林顿被凯瑟琳的美貌吸引,爱上了她,不顾一切主动追求她,哪怕明知道有希斯克利夫的存在。
凯瑟琳最终动摇了,她找管家丁耐莉倾诉:“林顿英俊、富有,嫁给他,我会成为方圆数英里最尊贵的女人。”
而对于希斯克利夫,凯瑟琳则说:“我一想到要嫁给一个仆人,过着邋遢、讨饭的生活,就觉得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恰好被躲在黑暗处的希斯克利夫听到了,无奈而又愤怒的他,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毅然决然离开了呼啸山庄。
紧接着凯瑟琳说自己内心爱的依然是希斯克利夫,但这句话他没有听到,他已经离开了。
尽管凯瑟琳非常后悔自己所说的话,尽管她对于希斯克利夫的离开伤心不已,但她最终答应了林顿的求婚,成为了尊贵的林顿太太,过上了自己向往的生活。
但凯瑟琳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吗?
婚后的她,表面上维持着高贵、优雅、体面,但她骨子里流淌的,却是任性、叛逆、野性的血液,她渴望和希斯克利夫一起那种无拘无束、充满原始的爱情。
林顿很宠爱自己的妻子,面对凯瑟琳的喜怒无常和任性,他温和地迁就,但他完全不能融入凯瑟琳的世界,他永远不懂她的内心,永远达不到她的灵魂深处。
所以她虽然看上去很幸福,但内心很孤独。
三年后,希斯克利夫衣锦还乡,重新出现在凯瑟琳的生活里。
他依然深爱她,他不断唤醒她对过去的回忆,让她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不断地让她对当初的愚蠢、虚荣、轻率感到痛苦,从而后悔。
他希望凯瑟琳放弃一切和他私奔,否则怎么也不肯原谅她的背叛。
凯瑟琳确实是后悔了,她在内心深处依然爱着希斯克利夫,她依然怀念和他一起在荒原上策马奔跑的日子,她需要那种和他心灵交织的爱情。
但作为林顿太太,一个已经怀上了林顿孩子的准妈妈,她不可能和希斯克利夫私奔,她无力改变这一切。
同时希斯克利夫利用林顿妹妹对自己的崇拜和爱慕娶了她,而后又将她关在呼啸山庄折磨她,以此来报复凯瑟琳和林顿,让凯瑟琳大受刺激,内心备受煎熬。
而作为丈夫,林顿的绅士风度却让他对这一切保持了沉默。
在看到自己的妻子与希斯克利夫重逢时欣喜若狂,听到妻子对希斯克利夫极力赞美,尤其是看到两人惺惺相惜的时候,他从最开始的沉默,转变为痛苦,他开始敏感、猜忌。
他无法原谅妻子,他开始对她变得冷漠,与之前对她的宠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非要她在两个男人之间做出选择。
他并不理解凯瑟琳的烦恼,因为他并不了解她和希斯克利夫的过去,他不能容忍希斯克利夫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哪怕作为一个朋友的方式存在。
这让凯瑟琳纠结而又痛苦,她无力改变这一切,她的内心崩溃了。
在生下女儿之后,她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她死在了最心爱的人——希斯克利夫的怀里,临终前,她向希斯克利夫坦承:自己真正最爱的人是他。
02、小凯瑟琳
小凯瑟琳从小失去了母爱,但在父亲林顿的悉心照料下,在画眉田庄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
她和母亲凯瑟琳有着相似的性格:心地善良,活泼任性,富有生命力,具有反抗、叛逆精神却并不极端。
如果不是有希斯克利夫的存在,她的一生应该和一般贵族小姐一样,过着平安富足的生活。
但希斯克利夫的复仇计划打乱了她的生活。
自从凯瑟琳死后,希斯克利夫的复仇之火愈演愈烈,他不仅报复了辛德雷、林顿,甚至殃及到了下一代。
小凯瑟琳被他诱骗到呼啸山庄,被迫和他那病入膏肓的儿子小希斯克利夫结婚;
婚后不久小希斯克利夫病死,病死之前,他遵照父亲的旨意,遗嘱规定自己的遗产归父亲希斯克利夫所有;
不久林顿去世,画眉田庄被希斯克利夫趁机顺理成章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小凯瑟琳被希斯克利夫囚禁在呼啸山庄,和仆人们同吃同住,过着和在画眉田庄大相径庭的生活。
在呼啸山庄生活的过程中,她结识了自己的表兄——舅舅辛德雷的儿子哈里顿。
当初辛德雷因为酗酒、赌博,希斯克利夫轻而易举就收购了呼啸山庄,辛德雷成为了他的仆人,后来酗酒过度而亡,辛德雷的儿子小哈里顿就成为了父亲的替代品。
希斯克利夫将小哈里顿作为报复辛德雷的对象,他奴役他、羞辱他,不允许他读书识字,力图将他变成一个野蛮无知的人。
小凯瑟琳在和哈里顿相处的过程中,发现这个男孩敦厚、诚实、善良且风度翩翩,不知不觉爱上了他。
哈里顿没有读过书,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缺乏人间的温暖,因为身为奴仆而自卑,她便想办法帮他去改变:
她给予了他温暖与爱,她教他读书识字,懂得生命的道理,竖立自信心,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哈里顿为了爱情,努力让自己越来越优秀,在小凯瑟琳的帮助下,逐渐摆脱了粗野和愚昧。
面对希斯克利夫,她不畏惧他的专制和暴行,她据理力争,帮他分析他的心结所在,重新审视自己。
最后,两个年轻人在屈辱和压力下的爱情,竟然打动了铁石心肠的希斯克利夫,他仿佛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凯瑟琳在一起时的情形。
于是,仇恨在慢慢化解;爱,在他心头悄悄复苏。
希斯克利夫放弃了报复,在一个夜晚,冲进狂风暴雪中,去寻找凯瑟琳的亡灵,随她而去了。
小凯瑟琳最终和哈里顿结了婚,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财产,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同时两个年轻人放弃了仇恨,选择了包容和原谅,所以他们没有陷在仇恨和复仇的泥潭中痛苦挣扎,而是得到了幸福。
03、不同的结局
两个同样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的凯瑟琳,都希望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和爱情,难能可贵。
但19世纪初的英国,在父权、男权统治下的社会里,女人根本没有办法遵从自己的内心来选择自己的生活和爱情。
她们两人都有反抗精神,都想尽力去争取,但两人对爱情、对婚姻的认知完全不一样,导致了最终的结局截然不同。
生活在呼啸山庄的凯瑟琳,具有双重的性格,决定了她双重的爱情观。一方面,她渴望和希斯克利夫那种发自内心的、原始的、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深入骨髓的爱,可以在荒原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一旦和希斯克利夫结婚,意味着她将失去优渥的生活,两人贫困潦倒,这不是她想要的。
另一方面,当爱情涉及到婚姻的时候,她逃脱不了世俗的一面,遇到林顿,她被他身上笼罩的贵族光环所吸引。
嫁给林顿,她可以过着优雅、富足的生活,拥有世俗意义上的体面与尊贵,这是她向往的。
她最终屈从了世俗,违背了自己的天性,背叛了自己的情感。
她的精神世界充满了矛盾冲突,她的性格带着自我分裂的色彩,这使得她倍受折磨。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怎么样去得到。
凯瑟琳最大的错误在于违背了自己的内心,主动放弃了自已的爱情,当她得到了向往的生活,却又发现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她一直到死也没有、也不愿意在希斯克利夫与林顿之间做出抉择,因为这两个人满足她不同层面的爱的需求:一个精神的,一个物质的。
她没有办法协调这两种关系,这使得她过得纠结而又拧巴,最终导致精神崩溃,选择了主动放弃。
生活在画眉田庄的小凯瑟琳从小在父亲林顿的呵护下长大,她比爸爸多了勇气,少了懦弱;比妈妈多了温柔,少了野性。在被迫与小希斯克利夫结婚,丈夫死后,家产被希斯克利夫夺去,自己被囚禁在呼啸山庄,过着奴仆一般的生活时,她依然坚强乐观。
当她遇到哈里顿时,共同的命运使两人惺惺相惜,他们的处境和当年的凯瑟琳与希斯克利夫的爱情何其相似。
她与凯瑟琳的不同之处在于她追寻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她懂得去抗争,也敢于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的抗争,她的改变,比凯瑟琳更彻底。
她不仅改变了希斯克利夫,让他仇恨的火焰逐渐熄灭,爱逐渐复苏,放弃报复;
她也改变了哈里顿,她就是他灰暗生命里的一束光,领他走出那段阴霾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她最终和哈里顿结了婚,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04、
很多人都喜欢小凯瑟琳,因为她坚强勇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怎么样去得到;她有勇气去抗争,去追寻自己内心的想法,懂得如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同时,很多人,包括我自己,更想探讨的是凯瑟琳的悲剧,虽然她出场不到半场就过世了,但她在整部小说中的影响,甚至超过了绝对的男主希斯克利夫。
因为在她的身上,更多地体现了现实与理想的无奈,我们都希望可以追寻自己的内心,但又有多少人可以坚持自己,哪怕是现代的社会。
我们很多人,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常常以为自己向往的、世俗认可的就是自己想要的。
当得到了向往的,却发现并不是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
当失去了内心的追求,才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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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丁丁,普通女子一枚。喜欢旅游,喜欢亲手做美食、烹茶。希望用温暖的文字,在快节奏的生活中书写自己的慢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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