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王凯萍画眉

画眉

作者：王凯萍

儿子八岁那年，丈夫从菜场买回两只鸟，有人说它们是画眉。画眉鸟并不美丽，但却有一对长长的眉，给鸟“脸”平添了许多灵气，再加上那种顾盼生姿、跳跃灵动的活泼劲，使我由衷地喜爱上了它们。于是，兴冲冲地从搁楼上翻下鸟笼子，往涂了彩釉的食槽里加上米和水，又折了一根小竹棍搁在笼子中间当横梁，当一切都安排停当后，欣赏着那在笼中跳上蹦下的鸟儿们，我以为我为它们安排了一个精美的家，于是把鸟笼挂到了阳台上，好让它们去享受流暢的空气和阳光。儿子放学回家，见到了这对可爱的小鸟大为惊喜，马上召来许多小伙伴，围着鸟笼观赏议论：“这是什么鸟？”“我妈说是画眉。”“哦，你看画眉鸟真的有眉毛呢!”“那还用说？”“要是画眉鸟没有眉毛，是不是像麻雀？”“胡说，你见过这么大的麻雀吗？”童稚的对话真教人莞尔。丈夫的同事也来了，称赞了两句：“不错嘛，弄来两只好傢伙！”“可惜不好看，也不会叫。”“要叫不难，只要把它们分开就叫了。”成人的对话却冷峻得令人嗒然。晚上，为了怕鸟儿们冷，我把鸟笼放进厨房里。不一会，就听见里面开始“扑通、扑通”响起来，原来，鸟儿们趁没人干扰，正联合采取越狱行动呢！只见它们上下翻腾着，踩翻了食槽，跳垮了竹梁，时而扑楞一下翅膀撞到笼壁上，时而站在笼底一纵，伸爪抓住小竹栅。可任它们怎样努力，鸟笼却是坚固不破，时间久了，鸟儿们好像也累了，一切又都归于平静。但从此后每晚人静时，这对鸟总要这么折腾一阵才罢手，惹得我常常心怀恻隐地坐到鸟笼边去，一面试图安抚它们，一面又傻傻地想：它们怎么这么着急要出去呢？这里有安全的环境、丰足的食物，却关不住它们的心！也许在哪个小林子里有它们简陋的家，窝里有待孵的蛋或待哺的雏等着它们去照看？也许并没有什么急待它们去做的事，只是它们生性热爱自由地生活、自由地歌唱、自由地飞翔？于是，我渐渐地产生了一个连自己也有些不舍的念头：放它们走，去回归自然！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上，我像往常一样，将鸟笼高高地挂在阳台的铁丝上。轻轻拉开笼门后，我蹑手蹑脚地退到房门边，静静而留恋地观望。它们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那只壮硕的雄鸟首先跳到笼门边来向外张望，然后又缩回去，仿佛是和娇弱的雌鸟打招呼：让我先出去看看！便试探着跳出笼门，在楼栏杆上警惕地逡巡。很快地，它便跳上笼顶，好像是招呼妻子：“没问题，冲啊！”举翅飞上了楼旁的树梢。几乎是同时，那只雌鸟也箭一般地窜出，飞向了树梢。仅仅只作了几个短暂的回旋，便双双冲向天空，倏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只空鸟笼在阳光下微微晃荡。只留下我独自倚在门边，不知是喜悦还是惆怅.......

作者简介

王凯萍，某大型国企退休员工，勤于笔耕，创作的散文、随笔，经常在国内知名杂志报纸上发表。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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