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不厌千回读,读你千遍也不厌倦大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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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贾平凹女儿贾浅浅的诗,突然间意外“走红”,搅乱了诗坛一潭春水。对她的诗,评论两极分化,称赞的以为质朴天真,有一颗童心;反对的谓之“屎尿体”,根本不是诗。

贾浅浅的诗到底好不好?

“诗无达诂”,意思与“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大致相同,对同一个作品,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只要能言之成理、自圆其说就行。

虽然诗无达诂,并不意味着文学艺术的评判没有基本的标准;并不意味着对作品的解读和阐释就可以任性而为,没边没沿天马行空,毕竟还有作者、作品的文本摆在这里。那么,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接近作品,或触摸到作者创作的初衷所在?

在这方面,古人早就提出很多卓越的见解。比如说,孟子的“以意逆志”“知人论世”,就非常有代表性,这些观点作为文学批评和鉴赏的方法,至今仍然被强调和沿用。

关于“以意逆志”,《孟子·万章上》篇中这样表述,“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意思是说,阅读一首诗的时候,需要阅读者“将心比心”,充分调动自己的情感和观点去揣摩去理解去感悟,才能捕捉到作者的真实情感和真实想法,从而准确理解其主题。

孟子同时还提出,要“知人论世”。《孟子·万章下》篇中,记载孟子回答万章的提问时说,“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结合上下文,意思是说,想真正了解一个人的作品,只读其诗书还是不够的,一定要认真研究一下该人所处的时代、生活环境,综合考虑才可以。

仅从字面上看,“以意逆志”和“知人论世”似乎还有点儿冲突,其实,从文学批评和鉴赏的角度来说,实质上并不矛盾。毕竟,一味“将心比心”也有不足之处,如果任自己心灵放飞而无所节制,很容易走入过度臆想或者穿凿附会的歧路,以至于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单方面强调时代背景之类元素,又容易导致对作品和作者的理解陷入机械化、模式化,过于肤浅疏阔而难以触摸到诗人真正用心之处。正所谓“二者势若相反而实则相成”,恰恰需要结合起来,才能真正平衡好作者、作品、阅读者之间的关系。

这方面,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龚鹏程来山东省尼山书院“孟子公开课”举办学术讲座时,曾进行过生动阐释。龚鹏程说,孟子的“以意逆志”和“知人论世”,是中国最早具体阐述读书方法的论述,对后世也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以“知人论世”为例,龚鹏程说,“如果我们要评价一个人或者一个人的作品,就要把这个人跟其所处的时代结合起来综合分析。比如说,要分析杜甫的诗,一定要去了解他每首诗是在什么样的具体环境中写作的,这样能够帮助我们了解他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发言。同时,也不要作苛刻的批评。因为一个人的学术思想是会随时间改变的,在不同的阶段碰到一些特殊事情,其思想也会产生变化;另外,一个人处在具体的环境之中,做事往往会有很多不得已之处,那么,我们在评论这个人、这件事或者这个作品的时候,需要全面细致地考虑其所处的时代背景和现实环境。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则。”

龚鹏程介绍,现在很多学者读书、做学问时,往往会先去编著研究对象的年谱,并以之作为一项基础工作和研究方法。“很多研究杜甫和杜甫诗歌的学者,就是首先着手给杜甫编年谱。年谱编好了,对杜甫的生活经历、创作情况已经了然于胸,这样再进行学术研究,不仅事半功倍,得出的结论也更准确,有理有据。其实,研究所有的诗人、作家,都可以采用这种方法。这就叫作以‘知人论世’的方法来读书和作研究。”

由此可见,“以意逆志”和“知人论世”之所以能够成为重要的文学批评与鉴赏方法,就是因为可以实现文学创作的“溯源”,通过与文学创作“逆行”的方式,一步步倒推,努力退回到创作原点,探寻到作者的“志”之所在。

大家都知道,中国诗歌有个传统叫“诗言志”,通过写诗来表达自己的志意、情感。有的诗写得浅易,其“志”不用费劲去“逆”就能心下了然。如白居易的诗就是如此。白居易去世以后,唐宣宗还曾专门作诗一首悼念,其中一联“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足可见白诗的通俗易懂和流传之广。但是,也有的诗虽然很美,但到底表达什么内容,却如云山雾罩,令人看上几遍想上几通,还是难得要领。李商隐的诗就是如此。更有十几首直接以《无题》来命名,透着一股“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去吧”的劲儿,评论家们只好以“深情绵渺”来概括其“志”了。

好玩的是,正因为诗可以言“志”,阅读者又可“以意逆志”,诗有时候就被当作特殊的社交工具来使用了。比如唐代时,科考流行“行卷”之风。通俗地说,行卷就是那些将要参加进士考试的举子们,在科考之前,挑选几篇自己最好的作品,精心写成卷轴后,通过各种机会,呈送给那些有名望的政治家或者文坛领袖,以期获得这些有影响的人物的欣赏,并能向主考官推荐,增加金榜题名的机会。这时候,诗就成为获取功名的“敲门砖”了。最著名的当属朱庆馀“行卷”水部员外郎张藉。朱庆馀一首《闺意献张水部》“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以新媳妇将见公婆的忐忑不安为喻,把自己应考的复杂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最重要的还在于,此诗以构思之奇巧,也把作者的才情展示得淋漓尽致。张藉读到此诗,果然大加赞赏,还特别答诗一首,当然这首答诗也是非常精彩。结局皆大欢喜,朱庆馀高中进士。这也成为诗坛的一段佳话。

事情常有两面性。如果“言志”与“逆志”有一方面跑偏了,阴差阳错地出现误会,结局可能就相当尴尬了。这方面也有不少例子,例如孟浩然。孟浩然诗写得很牛,著名的山水田园派代表之一,虽然诗才上佳,然而科场不利。四十岁考进士又落第,心情郁闷之下,写了一首《岁暮归南山》。从艺术角度评价,这首诗还真不错。但就是这首诗,改变了孟浩然的人生轨迹。《新唐书·孟浩然传》记载,王维曾私下邀请孟浩然一聚,想不到玄宗皇帝突然驾到,慌乱之下,孟浩然躲到床底下。王维不敢隐瞒,只好据实以告。好在玄宗听闻过孟浩然的诗名,召其见面,还询问他写诗的情况。孟浩然于是就背诵了这首《岁暮归南山》。前面说过,这首诗写得不错,但其中有一联“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惹出事来了,前一句的意思是,可叹我没有什么才华,因此虽有明主,也未能获得赏识,被弃而不用。这句乍看上去是谦虚,说自己没才华,实际上显然是在发牢骚。玄宗皇帝听了不高兴了,“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明明是你自己不求做官的,我也并没有弃你不用,为什么还说弃用来诬陷我?后果可想而知。孟浩然一生布衣。这也称得上一个传奇了。

有道是,好诗不厌千回读,读你千遍也不厌倦,用“以意逆志”“知人论世”的方法来试试,诗到底好不好,大致会有答案。

(大众日报客户端记者于国鹏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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