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獭一家

—接上文—

一轮圆月升起，河岸边的杉树林笼罩上了一层银辉。深山里的盛夏，雨水丰沛，河水猛涨，宽阔的河面升腾起白色的雾气。波浪拍打着坚硬的岩石，发出“哗啦、哗啦”声响，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尤为沉闷。

一棵笔直高大的杉树，像巨人一样立在河岸边。杉树灰褐色的根部十分粗壮，树干上虬枝纵横，覆满了浅绿色的苔藓。“呼呼呼……”，在一个苔藓掩盖的隐秘的洞口，相继跳出五只水獭，原来是水獭爸爸和水獭妈妈带着孩子们出来练习游泳和捕食猎物了。

显然，在河滩上看月亮，呼吸新鲜空气比待在巢穴里更令小水獭们兴奋。最小的一只水獭用宽扁的额头，顶向坐在尾巴上看月亮的小水獭的肚皮上，看月亮的小水獭用两只爪子使劲想要推开它，并大声呼喊，姐姐，姐姐，快来帮忙！另外一只看起来比较乖巧的小水獭听见弟弟的呼喊，又腹部贴地从妈妈身边跑过来，双手环抱最小那只水獭的腰肢，想要把它往后拉。一个重心不稳，三只小水獭全部倒在河滩上，它们相互打闹着，发出“叽叽叽”的笑声。这些今年春天出生的小水獭们，才几个月大。小水獭出生后，水獭妈妈就无微不至地照顾它们，生怕它们吃不饱，玩不好。但随着小水獭越长越大，水獭爸爸、妈妈必须教会孩子们在自然界生存的本领。

“叽叽！咳咳——咳！”水獭爸爸发出严肃的声音，来制止小水獭们的打闹。只见它两只前爪并举在胸前，站在一块扁平的石头上，高高地抬着头，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睛，威严地说：“今天晚上月光很好，爸爸妈妈要教你们游泳。你们要认真学习，不能偷懒，否则就没有鱼儿吃！”水獭爸爸的话起了作用，小水獭们立即安静下来，抬起身子，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爸爸。

宣布完纪律，爸爸用手捋了捋嘴下的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嗯，一会儿你们跟着妈妈学习游泳，爸爸将会给你们准备丰盛的晚餐。”听到有丰盛的晚餐，小水獭们便“噢噢噢”地发出了欢呼声。

“大妹春雪，你到妈妈这里来。”相比水獭爸爸，靠着鹅卵石坐着的水獭妈妈就要温柔许多。最大的那只小水獭名叫春雪的，它乖乖地来到了妈妈的身边。

“春雪，练习游泳的时候，妈妈只能照顾弟弟春芽和妹妹春雨，”水獭妈妈一边轻轻地梳理春雪的皮毛，一边说：“你要紧跟着妈妈，不要怕水，好吗？”

“可是妈妈。”春雪低下头，沉默了一下，又抬头用恳切的眼神，看着妈妈说，“我也想要像弟弟、妹妹一样，趴在你的肚皮上，在河面浮游。”水獭一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带着孩子们到河里游泳了，上一次也是这样，大妹春雪紧跟着妈妈在水里游，而春芽和春雨却趴在妈妈温暖的肚皮上顺水漂流。

“傻孩子，妈妈答应你，一会儿弟弟、妹妹回家休息的时候，妈妈再单独让你躺在妈妈的肚子上，到水里面玩好吗？”水獭妈妈为了鼓励春雪而这样说。

春雪点点头，说：“那好吧，妈妈。”

看到小水獭们准备下水了，水獭爸爸放心了，它纵身跳进水里，扎到水流湍急的河底去寻找吸附在岩石上的石鲅鱼——这是龙栖河特有的冷水鱼类。

其实，对于水獭爸爸而言，捕鱼并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它灵敏的视觉、嗅觉和听觉，不管是在夜里，还是在白天，只要有鱼儿，它都能一展敏捷的身手。凭借水獭自身特有的本领，也不管是在激流里，还是在平静的水面，只要猎物出现，水獭爸爸每一次都是十拿九稳。只是，现今栖息的这条河里的石鲅鱼越来越少，再不似以前的光景。即便是龙栖河河水猛涨的时节，从上游顺流而下的鱼儿也没有多少。因此，自三个孩子降生后，它就开始为它们的食物而担心。好在离这里不远的大熊猫饲养场，常常有养殖的冷水鱼幼苗顺水而下，倒也给它们一家提供了食物来源。

在距离水獭妈妈一百米远的平静的河面，水獭爸爸的头从水里冒了出来。“哗哗……唰唰”，听见这样的声音，它暗自祈祷，希望今晚会有好运气。于是，它收起两爪，用双腿和尾巴拍打快速流动的河水，像起伏的波浪一样悄悄靠近一块黑色的大岩石。

水獭爸爸停留在岩石下方，看到岩石上排列着一群石鲅鱼，它的心激动得都快跳出来了。它向着月亮双手紧握，仿佛做了一个祷告的动作，让人感觉十分滑稽。石鲅鱼的腮下有一个特殊的吸盘，它们喜欢把自己吸附在岩石上，是一种极其稀有的鱼类。由于肉质鲜美，它们是生活在邛崃山脉东部水獭们最爱的美食。

水獭爸爸用锋利的白牙紧紧咬住石鲅鱼的身子，像拔萝卜一样，把它从岩石上拔了下来。它把鱼叼在嘴里，游到了岸边，并把鱼儿放在了岸上。接着，它又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回来，把吸附在岩石上的七八条鱼儿全部捕获上岸，一条一条有序的排列在了一起。

捕完鱼之后，水獭爸爸舒了一口气，坐在岸边观看正在河里练习游泳的妻儿们。此处河面宽阔，跟它捕鱼的地方相比，河床更浅，水流十分缓慢。只见水獭妈妈仰躺在水上，缩着四只脚，在水面上漂浮着。春雨趴在妈妈的肚子上，怎么也不愿意下水。出乎水獭爸爸的意料，春芽已经能在水里自由地翻滚了，还能腾起漂亮的水花呢。

看到这里，水獭爸爸感到非常骄傲。它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棒的。可是，春雪去哪里了呢？在水獭爸爸目光所及的河面上，除了水流轻微起伏，水獭爸爸没有看到春雪的身影。

“春雪，大妹，春雪……”水獭爸爸焦急的呼喊声让水獭妈妈翻身从河里站了起来，怕水的春雨一声惊呼，紧紧抱住了妈妈的脖子。

水獭爸爸一头扎进水里，过了一会儿，水獭妈妈见水獭爸爸无功而返，它把春芽和春雨送到岸边，也转身潜入水里四处寻找。

几番寻找，它们依然没有寻觅到春雪的身影。

—未完待续—

★本文内容节选自《熊猫想想历险记》

王永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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