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女词人,用诗词抒写轻约委婉,用意象寄

明代女词人不事功名文章，她们的文学才华和冲动经常反映在诗词上，明代词坛“尊体”的风潮也使得她们更加重视填词。

除了当时词坛风尚的影响外，她们的词作所蕴含的情致个性化鲜明，词作内容涉及到更广、更深的生活层面，这影响着她们词作的形式特色，也造就了这些词作多样化的艺术风格。

形式特色

一、词调的选择

小令明显备受明代女词人喜爱，小令篇幅短小，场面集中而不需描摹、铺叙，对于部分明代女词人而言降低了创作难度。

而词艺高超的女词人也获得了更多剪裁、雕琢的空间，含蓄地传达幽深绵长的情感，这也更切近含蓄蕴藉、温柔敦厚。而且，小令适合表现女词人的日常生活中的碎片化情景和情致，也适宜于她们游戏、唱和等场景。

除此之外，对于明末江南女词人而言，对小令的偏爱也是受明末江南云间词派的影响，关于明代词坛风尚对明代女词人及其词作的影响。

此外，在这个明代女词人最常用的词调清单中，《满江红》《满庭芳》作为长调也赫然在列，说明明代女词人也能熟练运用描摹、铺叙的技巧，词艺精熟。朱柔英是明代较早创作较多长调的女词人，叶纨纨、沈宜修也比较突出，到了徐灿、吴绡、顾贞立，长调被更加广泛选用。

很多明代女词人重视词意和词调相呼应，有意根据要表达的思想内容选择适配的词调。明代女词人的词作中，以“本意”为词题的有二十余首，其中杨宛就有十首之多。其实，更多的词是不以“本意”为题，而实际上是词意和词调相呼应的。

所以她可能是因初学而择调谨慎，多用本意。对更多的女词人来说，虽然填词偏离词调本意宋已有之，但她们却更愿意循规蹈矩、有板有眼地择调填词。

能对词调本意准确把握，本身就是一种复古，客观上都有“尊体”的意味，既符合当时词坛风尚，也是她们对词体艺术认识深入、词艺纯熟的表现。如此择调，不仅体现巧思，其实也使词的意味更加深长，并且实质上扩展了词尤其是字字如金的小令的意涵容量。

二小序的使用

词自产生以来，经历了有词调无词题，到有词题，终于也有了小序的过程。词题与小序有时难以严格区分。

明代女词人的小序对词的说明性的补充，体现在以叙述和说明的方式交代作词的时间、地点、事件、缘由、情境、心情等方面上。

时中秋前一日也”等，都交代了时间、地点和事件。小序也有点明词作涉及的人物，包括当事人、次韵或酬和对象等，明代女词人的小序对词的抒情性的补充，体现在通过小序的提领，使词作抒发的情致带有更加明显的个性化特征上。

宋代张先较早通过给词加题表现具体的本事、感情的指向等诸多自我成分。明代女词人也是通过小序记录真实具体的生命体验和幽深婉曲的情感细节，点明词的情旨的具体指向。

在内容上，明代女词人所作的小序是读者理解词人，读懂词作，甚至得窥当时社会氛围的钥匙，具有文献史料意义。换言之，如无小序，读者恐将一头雾水。首先，一些小序记载了词人的相关资料。如徐灿《满庭芳》小序记录了作词的时间，以及其家人的相关信息，可进一步推断词人的生平活动。

字数明显远超词本身的字数。此小序围绕“秋思”展开，描摹细致，骈偶用典，整齐工丽，声情并茂，独具审美价值。

相关历史事件的推测前文已经述及，词中身为贰臣眷属的惶惑不安，都是当时时代氛围下某一群体的心理写照，需要结合小序中的关键信息进行解读。

常用意象

前文述及择调、小序、联章都起到扩充小令容量的作用，而恰当的意象的运用，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词中意象以及相关复合型意象可以营造氛围、传达立意，从而引起读者在审美传递和审美重构的共鸣，使读者用自己的想象、体验、经历将词作变得更加丰满充实。

一、凄美迷离的梦意象

词这种文体的“词为艳科”“男子作闺音”的女性化特质早已广受认同，女词人的“闺音原唱”中对梦意象的运用，使她们表达的情感和营造的意境能够跨越生活空间和生命状态的局限，并向着更加狭深的方向不断开掘女性的精神世界。

梦意象与女性独特的心理体验紧密相连。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对于梦的疑惑和迷信根深蒂固，梦对人们心理的重大影响也一直反映在文学作品中。

女性独特的生理特点、心理体验和审美意向决定女性擅长情感的体会和表达，对于事物有更敏锐细腻而准确的感知，梦对于她们而言，是她们情感的直观体现和对话。

通过在词作中使用梦意象这种沟通现实与虚幻的非理性的表达，女词人可以更加便捷而准确地探知和传达自己独特的情感和心理体验，构筑真正的女性文学空间。

梦意象表达女性情爱寄托时，既是情爱涌动的逗引，也是打破时空阻隔、暂时缓解思念的良药，更是梦醒后陷入更深苦痛的直接原因。

梦意象对时间的跨越功能体现在词人在分别或爱驰之后通过对过往爱情往事的追忆和渲染加重离别和相思的分量。

如张红桥《念奴娇》候以梦来沟通时间，回溯过往二人像汉代张敞为妇画眉一样鹣鲽情深的欢情，现实生活中欢爱不足，续之以梦，于是梦回往日夫妇携手漫步的闲情逸趣。

此外，在明代女词人笔下，梦因其神秘感和虚无感引起词人对人生如梦的体悟，梦的短暂虚幻和惊觉后的失落痛苦常与人生的短暂和失望相关联。

其中，词人经常使用“槐梦”“黄粱梦”“蕉鹿梦”等典故，通过在梦境与现实中穿梭和对比来感受人生如梦的短暂易逝和虚无空漠之感。

而对于困锁闺中、叹惜青春易逝、渴望更广阔的生命境界的女词人，梦则寄托了她们对生命的感慨和焦虑。

二明代女词人笔下的梦意象对女性词美感的表现

首先是对轻约纤婉的主体美感的体现。这种纤婉轻约的美感，与梦的美好和脆弱达到了极大的契合，这种美感也具有极强的女性色彩。

在明代女词人的词作中，梦意象便为词作注入了许多纤弱婉丽、朦胧感伤的美感，如“蝴蝶梦”这一梦的原型经常出现，蝶梦以及其所代表的“齐物我”的生命体验和远离人尘的期待在女词人的笔下，充满了烂漫自由而脆弱的特质。

梦意象所代表的轻约、灵动、朦胧、绚烂、脆弱、感伤的美感符合女性的抒情方式和审美偏好，女性利用梦境表达对自然世界和日常生活的细腻感知，呈现自身的个性气质和生命精神，属于本色当行。

其次是丰富了女性词含蓄婉曲的抒情方式。在“花间”的审美范式中，含蓄蕴藉是词美的重要部分，梦意象在明代女词人笔下也为词作带来了这样的美感。

如“巫山梦”这一带有情欲暗示的经典梦意象经常被明代女词人应用，以表达她们对情爱情欲的向往以及对美满家庭的渴望。

巫山神女的高洁美丽迎合了这些知识女性的自我认知，她对于情爱的追求展示了她们内心涌动的隐秘愿望。

情感生活的巨大落差带给她们极大的空虚，这种空虚又是难与人道的，才会寄之以梦，借助梦境传递她们在寂寞痛苦中对爱情和团聚的心愿以及自怜自伤的幽怨。

这些情思和关切以梦的方式蕴藉地委婉表达，符合她们的女性身份和表达特征，意蕴含蓄深长，留下了想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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